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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3章 老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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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俊這時已經痊愈,和雷柏結伴去了一趟禁錮白青梅他們的山谷。他原本是計劃自己一個人去,可是見雷柏因為那日沒有發現雷吼進入小山峰而極端自責,情緒甚是低落,便邀了雷柏一齊去,也好散散心。

白青梅對白俊是又羨慕又氣憤,對白俊的任何問題都一問三不知。白俊雅不願強迫於她,拿她甚是沒轍。

黃頡之上次被雷柏打得遍體鱗傷後,自知功力淺薄,又聽了白俊的念的詞後,頓悟於心,每日躲在一個簡陋的山洞中勤修苦煉,知道白俊他們到來也不肯出來相見。

白俊窺見了,只道黃頡之還在記恨雷伯,又仿佛看見了自己當初被囚雷澤時的樣子,心下更是惻然。料想他也不知道什麽,悵然長嘆一聲,和雷柏離開了山谷。

一無所獲的回到洗劍園後,雷柏沒精打采地回去練功,白俊自去找卓寧、回瀾匯報。還沒有進門,就見卓寧和回瀾已經聯袂出來。回瀾笑道:“爺爺今天帶了一幫子人來,不僅有你的徒弟,還有他的妹妹,另外還有一個我沒料到的老朋友,去叫上雷德,一齊出來見見。”回瀾說的老朋友是黃映雪,雷德和白俊其實和她並沒有交情,但回瀾怕極了黃映雪的說話方式,拉著他們同去,也可以分分黃映雪的註意力。

騁翁到來白俊一點也不奇怪,卓寧和回瀾養傷的這幾日,他天天都要來看兩次。但張虎的妹妹如何可以來到萬裏之外的同心苑,老朋友又是誰?白俊留神一查,發現竟然是臘梅花成精的黃映雪跟著騁翁一齊進入了劍光坪。白俊心中微感詫異,不過還是很高興,按回瀾的吩咐叫出雷德,接著騁翁一行人,寒暄幾句後,大家來到前院的大廳坐定,張虎侍立在白俊是身後,他妹妹張曉彤因為是客人,反倒坐在黃映雪的身旁。

值日的雷驊奉上清茶後,回瀾問起黃映雪來同心苑的原因。

黃映雪還似以前一樣扭捏,紅著臉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,道:“張家小妹不放心她哥哥,到山上來求小女子,小女子便帶她一齊來啦,順便也可以看望幾位恩人。聽說卓寧公子和回瀾小姐受了重傷,現下可大好了嗎?可有用得著小女子的地方?”她雖然問候兩人的傷情,可說話聲音低無可低,又一直看著自己的腳尖,表面看來是決計是不看兩人一眼,可眼光卻全朝卓寧身上瞄。

卓寧道:“已經沒有問題了,多謝前輩關心。有勞前輩費心遠來,卓寧這裏多謝了。”說著一拱手,心中暗嘆和這個黃映雪說話真累。

黃映雪急忙站起還禮道:“卓寧公子說得哪裏話來,小女子不過是陪張家小妹來看哥哥,順道而已。卓寧公子既然貴恙已愈,小女子便告辭了,不打擾卓寧公子休息。”說完又是盈盈一福,她不遠萬裏來到洗劍園,兩句話一說,居然便要離開。

騁翁愕然道:“在同心苑的時候,你一定要曉彤來和我說,要到這裏看望病人,怎麽剛剛來便要走?”

黃映雪臉紅如火,撚著衣角,吶吶的小聲道:“是張家小妹要來看看她哥哥的師傅,哪裏是小女子要來了!”

張曉彤詫異的嚷道:“明明是黃仙姑自己要來的,怎麽說是我要來的?”

黃映雪似乎越加局促,跌足對張曉彤道:“張家小妹,我今天便要回去了,你是否和我一起回去?”言罷,也不等張曉彤答應,轉身就離去。

卓寧和回瀾莫名其妙,但身為主人,自然要留客,不然也該送到門口,雙雙起身要去追黃映雪。

白俊大笑著朝卓寧擠擠眼,朗聲道:“小姐,讓公子一人去追便可以了。”所有人當中,只有他見黃映雪雖然一直低著頭,卻總是用眼角去瞟卓寧,因而約略猜著了黃映雪的心事。

原來黃映雪自從和卓寧見過一面後,便在心中一直掛念著卓寧,她知道回瀾和卓寧原是一對,將掛念深深的壓抑在心底。只是這種事情從來就不以人的願望為轉移,她越是壓抑,越是掛念,以至於每天都會想起卓寧來,眉尖心頭,無計回避,總想明白問卓寧是否對自己有意,幾乎連修煉也無法進行了。

本來以她素來害羞的性格,無論如何掛念,坐臥不寧,也不會自己主動到這裏來看卓寧。也是事有湊巧,恰在這時,張曉彤因為不放心哥哥,知道姨媽住的跌翠島上住著一個仙姑,便千辛萬苦的找到寒梅嶺上,求黃映雪帶她來看看哥哥是否無恙。黃映雪起初堅不答應,後來得知張虎要拜的師傅便是卓寧和回瀾,終於心動,帶著張曉彤一起來到同心苑。

到了之後,恰逢騁翁到峨眉山去看望卓寧和回瀾,他們只見著了張虎。張曉彤見著哥哥無恙,又終於拜得師傅,雖然師傅也是狐貍精有些美中不足,但看哥哥在短短的時間內便幾乎可以與自己多年的苦修比肩,也不免代哥哥高興。她並不知道,張虎取得如此成就,固然是因為白俊教的功法比張曉彤所學的要高明,更主要還是在抵抗晚霞的時候,平白得到卓寧和回瀾的不少好處。

張曉彤是心滿意足了,可黃映雪知道卓寧已經搬到峨眉山去,卻是失望極了,又不好和別人談及此事。等騁翁回來後,說到卓寧和回瀾受傷,她更是掛心,忍耐了兩天後,再也忍耐不住,便慫恿張曉彤去和騁翁說,要來探望兩人。騁翁也沒多想,當下便帶著眾人一起來到洗劍園。

黃映雪見著卓寧後,益發對卓寧英俊容貌,溫和的笑容動心,也益發不敢看卓寧,說了兩句話便忍不住要離開。白俊有意說得特別大聲的話她自然聽見了,又羞又腦,化成一股輕煙,跑得更了。突然眼前人影一晃,半空中攔住去路的不是卓寧是誰?

卓寧一揖到地,看著黃映雪道:“前輩遠來,這麽便要離去,是否因為晚輩招待不周?前輩是否可以多留兩天,晚輩尚有事情請教。”他開始沒有察覺黃映雪的心意,白俊一笑之後自然便明了。他為人灑脫,雖然回瀾聽了白俊的話後便不追了,他覺得不該這樣就讓黃映雪走了,便獨自追了出來,何況他是真的要請教夜星的事情。在他想來,黃映雪和被晚霞控制了的賀老不同,乃是自己修煉成形的,對植物的事情應該要懂得多一些。

黃映雪其實也不想這麽就離開,見卓寧追來也不多說,言語客客氣氣,又將兩人分得清清楚楚,立刻明白了卓寧的意思。她畢竟是經過千萬年修行之輩,雖然難免有些傷心,但也放下一樁心事,這樣的結果原也早在她的意料之中,也不如何失望,不過沒見著卓寧前,總是心念念的存著萬一之想,此刻明白了卓寧的心意,她反而大方了一些,盈盈一福道:“如此小女子便多叨擾幾日了。”

卓寧和黃映雪回到大廳的時候,見雷德兀自在追問白俊為何要卓寧一個人去追,他雖然聰明,但因為自己沒有體會,對男女之情始終不太理解,一時想不明白白俊話中之意。

白俊見卓寧和黃映雪聯袂歸來,對雷德擠眼笑道:“如何,我說公子一人去追便可以將黃姑娘追回來吧。”故意將稱呼改作黃姑娘,乃是取笑卓寧,刺激回瀾之意。

雷德聽白俊這樣一說,也終於明白了白俊的意思,不由得哈哈大笑。騁翁在一旁也是眉開眼笑的,似乎就等著看好戲。他們都不擔心卓寧移情,卻想見到回瀾吃醋。

回瀾微笑著淡淡的道:“白大哥今日害眼病了。”她對卓寧放心得很,一點也沒有吃醋。白俊等人頗覺沒意思。

卓寧對這一切似乎都沒有察覺,重新坐下後,立刻轉入正題,先對黃映雪說了夜星的特異之處,然後問:“前輩看我們要如何才能將夜星毀滅呢?”

黃映蚜吟片刻,道:“小女子要去看看那夜星後才知道。”

卓寧站起來道:“正該如此。”當先領路,和回瀾一起帶著黃映雪進了小山峰之中,卻嚴厲的阻止騁翁跟著進去。騁翁大是不忿,不過還是留在了外面。

片刻之後,卓寧三人離開了小山峰,黃映雪居然一點也沒有受到迷惑,看得白俊和雷德大惑不解。

只見黃映雪邊走邊道:“夜星對陽光的利用方式和小女子完全不同,要毀滅它,小女子亦是無法。它的幽香專門勾起人們深埋心底的情緒。小女子唐突一問,冷小姐初遇它時是個什麽感受?”

回瀾道:“前輩說得哪裏話來。晚輩初遇夜星,深覺萬念俱灰,便似回到了幼小之時,夜夜噩夢,躲也躲不掉,避也避不了,只想一了百了,做什麽也提不起勁來。”

黃映雪又問:“那麽楚公子呢?”

卓寧回憶道:“晚輩與回瀾不同,當時卻是蠢蠢欲動,一心想找出這個障眼法的根由,後來又異常激動的要去挖取夜星,想將它移植到同心苑中。”卓寧笑笑,接著道:“幸好當時回瀾及時醒悟,不然卓寧早是一俱幹屍了。”

卓寧淡淡的說來,自己到沒什麽,旁邊的眾人無不色變,暗道當時的情景真是險無可險,那時卓寧沒有防備,貿然挖取夜星,多半是和雷吼同樣的命運。

黃映雪秀眉緊鎖,喃喃自語:“怎麽會是這樣呢?難道是小女子看錯了夜星?”

回瀾急道:“前輩是否遇到了難題,不妨說出來大家一起參詳。”

黃映蚜吟道:“小女子見那夜星將爍熱的陽光轉變為陰寒之氣,猜想它必然勾起人們的負面情緒。料想冷小姐想的因該是峨眉劍仙被滅門的慘禍,楚公子想的應是如何向雷神人報覆。小女子見冷小姐心志堅毅,乃是勇往直前,決不輕言放棄之人,怎會有萬念俱灰,懶動懶思之態呢?再者楚公子亦是沈著冷靜,思慮周詳之人,如何會輕舉貿動?小女子慚愧,一定是看錯了夜星,不能為楚公子和冷小姐幫忙。”

回瀾緩緩搖頭,神色黯然道:“前輩沒有看錯夜星。前輩猜錯了晚輩的反應,乃是因為前輩不了解晚輩之故。晚輩幼小之時,夜夜噩夢那是不必說了,最令晚輩無奈的是,晚輩在夢中對自己完全無法控制,見著魔鬼必然是狂奔逃命,一點反抗的念頭也沒有。晚輩驚醒之後,每每深感悲哀,只道自己是懦弱無能之輩,時常都是萬念俱灰,只想一了百了。咳!前輩沒有看錯夜星,它引發的正是晚輩深埋心底的負面情緒。”

卓寧聽回瀾說得淒慘,心疼之極,眾目睽睽下依然伸手環住回瀾,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裏。說起往事,回瀾還是有一點淡淡的愁緒,說完之後就那樣弱不禁風的靠在卓寧懷裏。看得旁邊的眾人眼也直了,他們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麽?

黃映雪眼看兩人當中親熱,悵然若失,隨即克制住自己,淡淡的又問:“小女子也看錯了楚公子嗎?”

卓寧不想多談以前的事情,淡然笑笑,道:“晚輩以前的確是急躁盲動的人。前輩沒有看錯夜星,請問我們要如何對付夜星呢?”

黃映雪擡起頭,俏麗的容顏不帶絲毫的感情,用她那一貫柔媚的聲音說道:“小女子無法鏟除夜星,但知道避免被它引誘的方法。夜星是針對人們的心底情緒而來,只要保持清醒就不會被它所趁。保持清醒的藥物很多,例如日常飲用的茶水便可以使人保持頭腦清醒。”聽到這裏,回瀾不由想到被晚霞迷惑的賀老,隱隱想到了什麽,卻又全然無法捕捉,猶如夜晚的閃電一閃而過,依然是一團漆黑,只聽黃映雪繼續說道,“不過此等尋常之物功效不著,對付夜星毫無用處。要對付夜星,必然要取得西方符禺山上條葵的果實。條葵有條形的葉子,開紅色的花,結的黃色果實好似嬰兒的舌頭一樣。吃了條葵果就能讓人在很長的時間中隨時保持清醒,便不用怕夜星迷惑了。”

回瀾喜道:“居然有這樣的好東西!我這就去采摘上一大籮,豈不是大家都不用怕被夜星迷惑了嗎?多餘的便拿去分給其他人,讓他們隨時保持清醒,那多好啊。”她興奮之下,也忘了和黃映雪前輩晚輩的客套了。

騁翁失笑道:“條葵果哪裏是什麽好東西了,修道之人不眠不睡,吃了到沒多大的關系,只是它的作用也不顯著了。常人吃了那東西以後,時時刻刻都清清醒醒,便是想休息片刻,睡上一覺也不能夠,比起被人迷惑來,也好不了多少,沒想到竟然是夜星的克星。那東西在符禺山上多得很,卻向來無人去采。”

卓寧莞爾道:“好啊,回瀾你去多采一些來。最好是能將條葵餵給夜星吃,彼此中和一番,皆大歡喜,我們也不用傷腦筋了。”

回瀾像是沒有聽見卓寧的取笑,猛然一震道:“我明白了,原來是如此!”眾人都奇怪的看著她,不知道她明白了什麽。回瀾嫣然一笑,道:“我明白晚霞為什麽找上賀老了。那是因為他們彼此性質完全相反,陰陽相吸。不過茶樹和晚霞不能相比,以至於賀老對上晚霞完全沒有防守的能力,夜星對黃前輩便一無作用。”說道此處,回瀾沈吟道:“我們是否可以移植一些條葵來克制夜星呢?”

卓寧眼睛一亮道:“試試總沒有問題吧。”掉頭問:“符禺山在什麽地方?看來我們真的要去挖一大籮來。”

雷德精神一振,久壓心底的陰霾總算是裂開了一道縫,摩拳擦掌地道:“公子和小姐傷還沒有痊愈,此等小事,便讓我去辦好了。符禺山我經常去,甚是熟悉。”

白俊奇怪的問:“你怎麽會經常去符禺山呢?你到那裏去幹什麽?”

雷德不在意的道:“到符禺山當然是采條葵果,還能幹什麽?那東西每年雷宏都要讓我們去采一些回來給他。符禺山上有一種叫蔥聾的野獸,長得和山羊差不多,不過胡須是紅色的,甚是討厭,日夜不眠不休,又力氣大得很,每次我們去采條葵果都要來搗亂。這次我們不光是去采果子,還要去挖條葵來種,我看,必須多去幾個人才行。”他有些興奮,一點沒註意周圍人的神色,沈吟片刻接著道,“幹脆我、雷柏、雷驊、雷燦和雷旭都去好了。人多一點,也免得公子和小姐擔心,順便我們也可以散散心。”除了元老雷兆和向來不太出門的雷瑞,雷德是打算讓全部的雷神人都去了。

雷德興沖沖的環顧眾人,道:“怎麽樣,事不宜遲,我現在便通知眾人出發?”陡然發現除了張虎和張曉彤兄妹外,每一個人都眼鼓鼓的用一種奇怪的神情瞪著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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